作者:清扬居士
高二下学期,我幸运地被调到一个不前也不后的座位,重要的是,右边就是宽敞的窗户。窗户是只有两块大玻璃的那种,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所谓景色,其实是指对面的初三级,想当年我也曾在那里呆过,不知道谁有幸能坐到当年我坐过的位置上,沾沾我的光也好。对面与我们这边有一道很短的天桥相连接(我们是在二楼),是重要的交通要道,因为初三级那边是没有厕所的,需要时只能通过天桥跑到我们这边来,而天桥就在我的窗边,因此,每逢下课时间,总有络绎不绝的人流经过我的窗前,其中又以女孩居多……
说到这里不能不提一下同学阿鹏。鹏兄为人豪爽,又特幽默,只是没有分清搞笑的对象和场合,一律照搞不误,所以常成为众矢之的(当然是善意的,平时被气得大笑的人以牙还牙而已),偏偏自己又姓赖,不出三句话准被抓住痛脚,他纵有口若悬河的本领也麻烦不断。高二上学期时风传平时花草不沾的鹏兄与初三女郎有染,我想,鹏兄自称“被动语态”,与当众宣称三十岁前不结婚且已和两死党签下君子协定的我志同道合(协定这样写:“如某某即本人在三十岁或三十岁前结婚,则输Gatorade一瓶给某某,否则则某某给本人gatorade一瓶;不论谁胜,公证人都有cocacola一瓶,由负方提供;如三方有任何一方英年早逝,协定作废。”下面还有我们的签名和用圆珠笔上色印的指纹,并一式三份且套上胶纸,由三人各自保管),怎么可能与什么初三女郎“有染”?但是终究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竟然告诉我确有其事。话说某天鹏兄下楼盛满一瓶开水回教室,在楼梯口转弯处不小心碰到一女同学。那女同学见他拿着水壶,就微笑着说对不起。鹏兄抬头一看,发现竟是美丽动人,慌慌张张之下问人家是哪级的。女孩仍是微笑着说是初三的,然后就走了,只剩下鹏兄一人在发呆,他已深深地陶醉在那微笑之中。据他说当时周围并没有熟人,不知怎么的消息就传开了(我想大概是他自己逢人就宣传一番的缘故)。从此,每逢初三女郎经过我们教室去厕所,我们班便集体起哄,齐呼“阿鹏阿鹏阿鹏阿鹏……”,并连拉带扯地推鹏兄出去,鹏兄为保男子汉的尊严宁死不屈。说也怪,那女孩似乎上厕所特别频繁,有时一个上午我们要起哄两次。鹏兄饱受煎熬折磨,真是近在眼前而不可得,那种滋味不是人人都可以领略的。直到有一次那女孩也发现了异常,探头进来问我们谁是阿鹏,于是数十只手指齐指着鹏兄……自此以后,渐渐地我们不起哄了,也许是厌倦了,也许是觉得做得过分了点,反正鹏兄再也没有出现绯闻了。
距离其实也是一种美,正如雾里看花,雾散了,花也就消失了。
言归正传,我在窗边这块既远离教室的烦嚣,外面又秀色可餐的风水宝地,倒也乐不思蜀。和周围大多数只求上课时老师看不见自己睡觉的同学不同,我盼望着一场“外遇”。何谓“外遇”?“外遇”者,窗外奇遇也。
下课的十分钟是我一生中最“鸡肋”的时间。如果没有这十分钟,那么我肯定会头晕脑胀,目光呆滞;可是现在有这十分钟,我又无所事事,目光同样会呆滞。其它同学倒有消遣的好方法--最常见的是趴下就睡,或者三五成群聚集在教室外的通道上形同拦路打劫的车匪路霸,说好听点儿--在街上流连的边缘少年,令经过这里的人望而生畏,无不掩面蒙头快步通过,我更亲眼看过几个女孩看见这架势调头就跑。如果上面两种消遣方式仍不能令你满意,你可以选择第三种:到楼下盛开水。可是我既不肯低下我高昂的头颅,也不愿意活动我的懒腿,更不想当车匪路霸或边缘少年,所以,我变得精神空虚起来了。百无聊赖中,我想起自己近视的双眼,听说看远方的景物有助缓解眼睛疲劳,于是我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对面的初三级。
上帝是公平的,他不会因你平凡而忽视你,关键是看你能否抓住机遇。经我长时间观察,我发现正对着我们班的对面的栏杆前,常常可以看到一位女孩。以我不太好的视力,再加上害怕和她的目光相遇的忐忑的心情,我只能朦胧地感觉到这是一位清纯的女孩,扎着小马尾,皮肤很白。对此我当然不敢独享,于是装作有意无意的转过身去,用手指了指对面,然后对susan
说:“那个女孩好像不错。”susan
虽然视力不比我好,但是她的眼镜比我的好。她定睛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哦,那是我的一个同学的表妹。”“what?她叫什么名字?”我大吃一惊,不太相信。“她叫简××。”这下子我不能不信了。然而接下去susan
的话令我更吃惊:“她就住在你家附近,你上下学时应该可以看见她……”什么??就在我家附近,怎么我会视而不见??看来我的观察力有待提高。“……她就在你家外面那条河的对面。”这个susan
,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令我空欢喜一场--河对面还叫“附近”?不过我也应该料到,但凡这类事情都不会太顺利的,肯定会一波三折,然后悲欢离合,最好再来个生离死别……“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人家了,嗯?”我正沉醉在电影的情节中,可恶的susan
又把我拉回了现实。“当然不会啦,我会看上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这样充胖子的回答连我自己也感到惭愧。“你不是说三十岁才结婚吗?到时候刚刚好耶。”susan
的笑容怎么看都那么的怪异。“我连她是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你不要老是想歪。”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其实这样的回答纯粹废话--正因为不清楚,才更要多多了解她。“呵呵……真的是这样吗?”也不知道susan
看出破绽了没有,我倒是从她的笑容中看不出破绽。正当我也皮笑肉不笑地想着如何作答时,上课铃响了。“呼……”我舒了一口气。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上课铃的优点。
日子还是那么平淡,虽然窗外的风景依然多姿。
又是一个下课的十分钟,我前面的crazy
转过身来,看见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样子,连忙在我眼前扬了扬手:“喂,这道题怎么做?”见我无动于衷,她使出了女高音:“喂!!!!!!!”我终于转过头,用惯有的呆滞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我看你单思已到达忘我境界了。”我的脸部肌肉仍然没有动。“你不是说红颜祸水吗?怎么明知故犯?”看来她不明白我的心境,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没有听说过:‘红颜身边死,做鬼也风流’吗?被这样的祸水淹没,我心甘情愿。”“我只听说过做鬼也风流,什么红颜身边死,你不要装情圣了。你觉得她漂亮吗?我倒不觉得。”“你有所不知,我认为她五分可爱四分美丽一分漂亮。这三个形容词不能混为一谈。可爱是指看上去很天真,不大让人联想到爱情。美丽是指传统上的古典美,而漂亮就带有时代气息了。”“行了,你说好看不就囊括全部了吗?对了,你昨晚的跟踪大计结果如何了?”“别提了,我被发现了……”“啊?真悲惨呢。”“……她在面包店前停下,放车的时候看见了我,我赶紧落荒而逃……”“什么?你竟然自我暴露?真没出息。”“……要命的是,我发现有个男的在放学途中一直陪伴在她左右……”“有这等事?他长得帅不帅?身高多少?哪个级的?家境如何……”“喂,你想知道自己去调查清楚。”“嘻嘻,你不要生气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这些还是弄清楚为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真是废话,如果我能弄清这些,早就认识她了。我沉默了下来,又把头转向窗外。无论看几次,她都是那么动人。
不知为什么,我和她的事很快在班里传开来(大概也是因为我逢人就宣传的缘故)。鹏兄更是热心,每次下课总是叫我和他到课室外面的走廊“呼吸新鲜空气”,还老是笑眯眯地说:“真的不错耶。”我真怀疑他是想我也领略一下可望而不可及的滋味。一次上英语课,老师让我跟某同学做关于wedding
的对话。我说:“I will invite only four people
to my wedding party at the playground of the People 's
Park.That is ,my parents and her parents.”英语老师问:“Who
's she?”这个问题难以回答,我正在苦思,突然鹏兄高呼:“She
's Jane!”立刻应者如云,“Jane”声此起彼伏。Jane?能和简爱拉上关系,倒也不错,就Jane吧。于是,她有了一个快捷称呼,再也不用简××那么麻烦了,不知道她自己的英文名字是不是Jane。
由于我曾用望远镜进行观察而被她班坐在窗旁的人发现,所以再观察她有些不便,于是我愁眉不展。这天,crazy
的同桌“松鼠”吃完麦当劳的儿童套餐获赠一个松鼠布公仔,高兴得不得了,拿回学校来展览。crazy
突然灵机一动:“你不可以看她,让她看你不就可以了?”我忙说:“愿闻其详。”“你不妨借‘松鼠’的松鼠一用……”听了锦囊妙计后,我赶紧找松鼠商量。“No
door!这么可爱的松鼠,怎可遭你任意摧残?”松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借来用一用而已,又不会损坏的。”“你要来干嘛?”“这个……”最困难的时候又是crazy
来救驾:“为了熊猫的未来幸福,你就借给他吧。”真是天意弄人,瘦骨如柴的我就因为姓氏问题,竟有“熊猫”这个nick
name。“哦?原来关系到未来幸福,早说嘛!我一定竭尽所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松鼠真是善变,刚才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借得松鼠,我如获至宝,马上用绳子系牢它的脖子,把它挂在窗户的枝条上。“喂,你想把我的松鼠晒干做菜吗?怎么挂成这样子,难看死了。”“我向来只重结果,不重过程。只要目标达到,不择手段又何妨?这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精彩!精彩!果然是高手,深得我的理论精粹,有我五成的风范。”crazy
拍着手说。松鼠总是说,crazy
如果是男的,一定驰骋情场而屹立不倒。过了一会儿,susan
敲了敲我的背:“你看,她班坐在窗边的人全都向这边看哎。”我向外瞟了一眼,果然有很多人向这边指指点点,看来松鼠战术成功了。“我做了亏心事,不敢正视他们,你的眼镜又比我的好,快替我看看Jane有没有看过来。”susan
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笑着说:“没有耶。她在内陆地区,又在认真地做笔记,没有机会看。”这样的理由无疑很充分。虽然Jane没有看过来,但是她能不受外界影响认真听讲,起码证明了我的眼光不错。又过了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盯着窗外的crazy
敲了敲我的桌子:“他们陆续回过头去了,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泡汤了……咦?怎么有个女孩一直在看着你……嗯,可惜哪,她不是Jane。”岂有此理,分明是在挖苦我,此仇不报非丈夫:“少胡扯!说不定她在看你呢。”“真的哪,不信你自己看……在那里,再左一点儿……”crazy
没有瞎说,真的有这么一位同学,可惜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跟Jane相比肯定是……啦。看在松鼠战术是crazy
谋划的,并且我那么受欢迎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啦。
下课了,Jane千呼万唤始出来,好在没有犹抱琵琶半遮脸。有时她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来,正好绿叶衬红花,这次也是。很少看见Jane的笑容,总是皱着眉头好像心事重重。听说西施一颦倾城,莫非Jane是西施再世?(松鼠说这是东施效颦)。跟朋友一起的时候Jane
是有说有笑的,可惜笑的时候都是背对着我,于是我就无缘觅得佳人一笑。足智多谋的crazy
又起邪念:“你不妨跑到楼下去,然后从初三那个楼梯上来,正好对着Jane,那样的话你既可看到她的笑容,又可被她注意,一举两得,岂不乐乎?”“但是她会注意我吗?”“你没有看见初三那个楼梯很少人上下吗?如果一个人突然在很少人出现的地方出现,一定会被注意的。再说,你虽然吃不到天鹅肉,但也称不上是癞蛤蟆,放心地去吧。”果然厉害,连这些都被她考虑到了,她不是男的真有点儿可惜。“可是,我这样子走下去又走上来,像个傻子呢。”“你不是说不择手段的吗?”“不择手段也要保持绅士风度。”“你本来就没有绅士风度的嘛。”“你……”“算了,我还有一妙计。”我只好不计前嫌,艰难地挤出笑脸说:“说来听听。”“这个周末莞中要当考场,我们也要把书本带走。你大可在放学的时候捧着一大堆书埋伏在那边走廊的转角位,那是Jane放学的必经之地。我呢,就在走廊巡视,听我一声令下,你就捧着书冲出去,正好撞上Jane,然后你的书就会撒满在地上。你要跟Jane异口同声说对不起,然后你们会相视一笑,然后她就会帮你收拾书本,然后……”“等等,怎么你说的和电视剧里的情节如此相似?”“不是相似,是根本就一样。我的计谋都是在电视上学的……”“啊?!我以为那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竟然用电视上那些无聊透顶并且屡试屡败的所谓计谋陷害我?”“不是陷害,只是供你参考而已。我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听你说那是无聊透顶且屡试屡败的雕虫小技啊。松鼠战术是你采纳的,not
my busi--ness 。”“哎呀,竟然不负责任。”不过算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这时,上课铃响了,Jane又回课室了。这是我生平最讨厌上课铃的时候。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调整座位前的最后一周。这意味着,我以后不能随心所欲地看Jane了。而crazy
似乎比我更焦急,她老是说:“Jane快毕业了,要是她去了别的学校怎么办?”我就告诉她:“如果连莞中都进不了,不要也罢。”不过老实说,我还是希望她能留在莞中的。一天晚自修的课间休息时间,鹏兄照例约我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他带着笑容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奇怪,他怎么会说这种话?他接着又说:“Jane就是那里那个吗?”哼,明知故问。他的笑容变得诡异:“我有一个朋友在她班,要不要约Jane出来聊聊?”约Jane出来聊?聊什么?说我就是你对面那班的洪某人,久仰大名,现特来拜会?虽然我朝思暮想,但是当真的面对她的时候,一定尴尬万分。见我默不作声,鹏兄拍了拍我的肩膀,仍是奸笑着说:“放心吧。”然后他就走了。看他今晚不太正常,也许是开玩笑吧。月圆之夜总是有怪事发生,我这么想着,也走进了课室。
第二天下午,我如常准时踏进课室。可是,气氛有点儿不对劲。crazy
一见我就说:“恭喜你了,你的美梦可以成真了。”美梦成真?莫非Jane认识我了?susan
也来附和:“你应该高兴,Jane快要跟你见面了。”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快告诉我怎么回事?”这时,鹏兄微笑着向我挥了挥手。原来鹏兄真的叫他那朋友约Jane出来,说是“有人想认识你”,时间是第一节下课后,地点就是Jane常站的那条走廊。这算什么意思?未经我的同意就乱来!要约就到咖啡厅(不是我付钱就行),在走廊初次见面?不过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埋怨也是没用的了,还是想一想是否赴约。不去吧,好像在欺骗人家;去吧,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谈。如果我是她的话,看见一个高年级的不认识的男生主动认识自己,一定会认为此人是花花公子,避而远之。况且我穿得不够端庄,头发刚理完还没有长到临界高度,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唉,真是左右为难,还是看情况再说吧。这一节课,我理所当然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不停地瞟几眼窗外。而她,正在专心做笔记。
下课铃终于响了,苦思中的我被吓了一大跳,这是我生平最害怕的一次铃响。Jane还没有出来,我心里祈祷她不肯来,或是老师拖堂十分钟也好。“嘿,我会祝福你们的。”又是可恶的susan
。“我会出去看你的精彩表演的。”这个是松鼠。“我会在这里精神上支持你的。”说废话的当然是crazy
。不过,在此关键时刻,有她们的支持,心里多少踏实些。“啊!Jane
出来了。”唉,连上帝也不帮我。Jane来到了惯常的位置,仍然是皱着眉头。她旁边有个女孩正不停地对她说着些什么,好像在开导她。奇怪的是,她们好像频频向我这边看,莫非鹏兄已暴露了我的身份?看来我一定要奔赴刑场了。也罢,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算是一次经验也好。我整理了一下衣物,站起身子,离开了座位。“喂,门口在这边哪。”松鼠紧张地大叫。我并没有走错方向,我要找鹏兄--怎么也要拉这个罪魁祸首下水。“No
problem,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赴汤蹈火尚且不辞,何况赴约乎?我们走吧。”这家伙竟然也整理了一下衣物,我怀疑此约是否真的出于兄弟情,恐怕为他自己铺路才是他的本意。离开了教室,心里顿时好像没底了一样。鹏兄似乎感觉和我一样,于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了起来,以增加安全感。但鹏兄毕竟是过来人,他仍然能保持笑容,我就笑不出了。离Jane越来越近了,十米,七米,五米……我终于感受到空气凝固了的感觉,这几步好像在放慢镜头,迟迟不能到达目的地。Jane的目光转到我们身上了,眉皱得更厉害。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Jane,比印象中的稍差了些,但仍然动人。眼睛不是很大,睫毛长长的,圆脸,面颊有点儿鼓起(敏锐的松鼠一再提醒我注意这点,我不以为然,现在终于注意到了)。三米了,离成功近在咫尺……啊?!God
!她转过身去了……她走回课室去了!只留下了倩丽的背影……她旁边的女孩向我们手一摊,耸耸肩:“不关我事啊。”也回去了。我和鹏兄面面相觑,相互摇了摇头,然后很默契地转身往回走。一转过身我马上大吃一惊--好家伙!几乎全班都站起来朝这边盯着,而松鼠和susan
更是在课室外面笑得人仰马翻。我再也没有颜面见江东父老了,只好跑到厕所里等到上课铃响才跑出来。鹏兄倒没有什么,直接回课室了,脸上仍然是笑眯眯的。
我在厕所里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如果我的头发不是那么吓人,如果见面地点不是走廊,如果没有叫鹏兄那家伙一起去,如果我们班的反应不是那么激烈,如果……如果没有这些,她可能不会走。不过,即使她不走,我又能说些什么呢?看来一向稳健的我不慎犯了冒进主义,想多快好省地建设未来幸福,违背了做人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的永恒真理,这一次注定是要失败的。也好,不然便宜了那家伙。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Jane没有再凭栏远眺。crazy
她们也没有多提这件事,只是松鼠向我索赔松鼠布公仔勾起了我的伤心回忆(我顺应要求把它解下来让它坐在窗的枝条上,不知怎么的两天功夫就飞走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直到我离开窗前的座位,Jane才又恢复原来的习惯,不过总是背对着我们班。记得有次她的一个朋友发现了我,向她打着手势,她转过身来看了我1.5秒,我很想挥手致意,但最终没有勇气,于是她又转回身去。常常可以在放学的路上看见她,但是,可想而知,我并没有上前打招呼。不久,中考来临了,不知道能否再见到Jane,如果她看到这篇文章,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而我,将会永远记住窗外的那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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